睡前涼涼的舌頭和牙齒輕磨磨擦,像親密的情人細緻的愛撫般,
剛刷完牙的口內赤裸著,雖然依舊不是我懷念的牙膏口味。
肌膚接觸到的涼意更是直接,學長插入冷氣卡發出的嗶嗶聲,
是涼意襲來的最前哨戰鼓,
才驚動我的裸軀。
躺在竹蓆上,毛毯不合時宜的還是覆蓋著的竹蓆上,
像大熱天沒有理毛的長毛犬般悲情,
棉被太過厚重,只是冷煤燒出的的涼風,富有預知口吻地叮嚀我蓋上它噢。
「在這不覺得冷,不代表在另一個地方就不會冷喔。」
「另一個地方?」
「是像沉水冰山一樣的存在。」
「冰山在海面上表現的僅僅佔它總體積的不到5%噢。」
「所以另一個地方就是更巨大的地方囉」
「而且是極爆力性的地方。別忘了Titanic。」
「嗯,別忘了Titanic。」
蓋上棉被後,全身軟綿綿的,我想起hashish,
村上春樹的《1Q84》中,天吾於貓之村與安達護士在夾層且幾無隔音的小公寓中
伴著隔壁搞笑綜藝節目笑聲,自己的電視則撥放NHK的澳洲旅遊節目。
「到了交尾期整條街的袋鼠都拼命在做喔。」
「公園、路上,不管在任何地方。」
削成柴魚片狀的Hashish,燃起陣陣的煙,而我毫無反抗意志的任由那青煙包覆自己
離地 五公分 的愉悅,縱使墜落也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風險,
於是我任憑自己享受那股愉悅。
「嘿,我在這裡。」我喊著,身後是國際花博一整片慘粉的瑪格麗特
她輕輕地將身子靠過來,就像在擁擠的505公車上,那樣自然的移動
手很自然的拉住她的肩,意圖摟近了些。
「嗯?」
「我喜歡妳。」
「嗯,我知道的。」她的語氣像是確認什麼眾所皆知的物理公式那樣平淡
「幫我。」
於是她扶著我的手,去打開她手懷抱的小木盒,
那木盒像童話故事中的小精靈般,是完全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手中的。
盒上有個鎖孔,卻不見鎖頭,於是鎖孔只能是無辜被開兩槍的錯誤痕跡,
木頭的盒蓋是陳腐的卻不沉重,很輕易就打開了。
裡面是一塊又一塊的hashish,形狀醜陋卻又反射著瑪格麗特花的光澤
「這是夢嗎?」我看著她清晰的臉問到,同時另一隻手還傳來真實的體溫。
問句像是丟入通往地心的古井,連激起死水的噗通聲響都沒有。
她只是把頭往我的胸口鑽,甚至到我有將緩慢窒息的錯覺,
光憑這點就夠確認了。
心情愉悅,我的身體像離地 五公分 般飄浮著。
飄浮著又怎想到墜落的那一刻。
我是赤裸的,棉被不在包覆著自己,毛毯凌亂地被踢散在腳邊,
走下階梯,翻開分析化學實驗,預報上的字一個個完成。
冷氣依舊吹著。亮著黃色的燈。
「以UV-Vis光譜測定法做定量分析。因為分子的吸收遵守Beer's Law...」
hashish呢?
我其實好好躺在棉被裡,沒有瑪格麗特花海;
冷氣早就緊閉出氣口,分析化學實驗還好好的在書架上。
九點零三分
只剩轉角盥洗區水龍頭機關性流洩出自來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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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寫的東西,
以此弔念某些人吧。(對於不再有交集的的確得用弔念)
金紙燃盡剩黑灰逝散去;過去卻徒留下文字作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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